【裁判要旨】
1.凭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条约法》第九十四条第（二）项之划定，在履行期限届满之前，当事人一方明确体现或者以自己的行为标明不履行主要债务，当事人可以解除条约。该条款划定的法定解除权仅限于守约方，而非违约方。
2.条约并未约定当事人付款必须以对方开具发票为前提，且税务发票体现的是国家与纳税人的纳税关系，是一种行政治理行为而非条约法上法定的先履行抗辩事项。因此，当事人开具发票既不是条约相对方支付价款的条约约定条件也不是法定条件，故以付款方以对方未开具发票主张其逾期付款的先履行抗辩权无条约依据也无执法依据，法院不予支持。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书
（2019）最高法民申258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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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公司申请再审称：
（一）二审认定双方签订的关于电子门禁系统项目系列条约未解除的事实过失。凭据原审查明的事实，2015年10月1日为旧门禁系统停止使用之日，新门禁系统启用之日。万联通公司知道新系统启用的事实，也明白新系统启用意味着双方相助的终止，其不但没有提出书面异议，反而搬离旧系统设备，足以推定万联通公司认可“终止相助”的意思体现。因此，天涯海角公司以实际行动体现不再履行双方的条约，凭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条约法》第九十四条第（二）项之划定，足以认定双方的相助已于2015年10月1日解除或事实上已终止。
（二）二审法院认定天涯海角公司逾期付款的事实过失。《天涯海角景物区IC电子卡门禁系统条约》第8条以及《增补条约》第2条为“结算”条款，意味着天涯海角公司付款前双方要进行结算即对账。一审及二审庭审中，万联通公司对天涯海角公司提出的付款顺序也体现认可，即对账——万联通公司提供发票——天涯海角公司付款。既然如此，在双方未对账且对方未提供发票的情况下，二审法院认定天涯海角公司逾期付款明显是过失的。另外，二审法院将逾期支付的责任全部归罪于天涯海角公司是过失的。本案双方没有在约定日内进行结算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果万联通公司单方认为天涯海角公司应当付款，其应向天涯海角公司开具相应发票，但万联通公司并没有开具任何发票，从侧面也印证了双方没有结算，不可确定开票数额，进而也无法确定付款金额。
（三）二审法院盘算违约金时间过失。天涯海角公司与万联通公司之间的条约已于2015年10月1日事实上终止，违约金的截止时间自然应只盘算至终止之日。
（四）二审法院判决天涯海角公司和万联通公司继续履行条约属于适用执法过失。
1.万联通公司要求继续履行条约凌驾除斥期间。凭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条约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24条“当事人对条约法第九十六条、第九十九条划定的条约解除或者债务抵销虽有异议，但在约定的异议期限届满后才提出异议并向人民法院起诉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 ；当事人没有约定异议期间，在解除条约或者债务抵销通知抵达之日起三个月以后才向人民法院起诉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的划定，万联通公司明知双方相助终止日为2015年10月1日，则应当在三个月内向人民法院起诉，即最晚在2016年1月31日前向法院起诉。显然，万联通公司的起诉凌驾了该除斥期间，应予驳回。
2.涉案条约在事实和执法上已不可履行。首先，事实上不可履行。第一，旧门禁系统已于2015年10月1日被新门禁系统替代使用，客观上已经不可恢复了。第二，经过专家论证，旧门禁系统客观上还保存检票机制不对理、多套系统并存、软件无法兼容、数据不可共享、功效关闭落后、不可与时俱进更新、没有设置专门的效劳器、技术落后、难以升级等问题。第三，双方相助期限即将于2019年10月31日到期，如继续履行，势必会造成国有资产的巨大浪费。其次，执法上不可履行。《天涯海角景物区IC电子卡门禁系统条约》是明显显失公正的条约。该相助的实质是万联通公司仅以门禁系统出资，天涯海角公司以天涯海角整个景区资源出资，双方对门票款进行分成。从财务角度看，万联通公司早已收回本钱并获取了亿元高额回报 ；从投资角度看，万联通公司所支付的与其获得的是明显不可正比的，是明显显失公正的。在这种情况下，法院仍判决双方继续履行条约，无异于纵容这种不正之风，与《条约法》确定的“公正”原则是相悖的，并且势必会造成国有资产的进一步巨大流失。
综上，天涯海角公司认为，二审判决认定基本事实严重过失，过失焦点在于未认定双方条约已事实上解除，进而过失认定逾期付款责任，给天涯海角公司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故请求最高人民法院依法启动再审程序，取消原审判决。
万联通公司答辩称，（一）案涉条约尚在履行期间，天涯海角公司认为条约已解除缺乏事实和条约依据。（二）经审理查明，天涯海角公司直至2016年10月28日才凭据案涉条约支付2014年10月至2016年9月的分成款，一、二审判决天涯海角公司支付相应的违约金并无不当。（三）天涯海角公司单方违约行为不等同于条约实际解除，履行判决本钱高不即是履行不可。综上，案涉条约依法有效，天涯海角公司应切实履行条约义务，天涯海角公司的再审申请无事实和执法依据，请求法院依法驳回其申请。
本案经审查认为，本案的焦点问题为：1.万联通公司与天涯海角公司签订的电子门禁系统项目系列条约是否已于2015年10月1日解除 ；2.如未解除，是否应继续履行 ；3.天涯海角公司是否保存逾期付款的违约行为 ；4.如天涯海角公司违约，2015年10月1日是否是违约金盘算截止时间。
（一）关于双方条约是否已解除的问题。天涯海角公司主张，启用新系统停用旧系统的行为标明其不再履行涉案条约，而万联通公司对此明知也未提出异议，因此，凭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条约法》第九十四条第（二）项之划定，涉案条约已于2015年10月1日解除。凭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条约法》第九十四条第（二）项之划定，在履行期限届满之前，当事人一方明确体现或者以自己的行为标明不履行主要债务，当事人可以解除条约。该条款划定的法定解除权仅限于守约方，而非违约方。因此，天涯海角公司单方停止使用万联通公司原建成的电子票务门禁系统，启用新的电子票务门禁系统,以自己的行为标明不履行主要债务，其作为违约方不享有法定解除权，所以，双方签订的电子门禁系统项目系列条约并未因此解除。原审法院对电子门禁系统项目系列条约尚未解除的认定，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天涯海角公司的该项主张，属于执法认识过失，本院不予支持。
（二）关于涉案条约是否应继续履行的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条约法》第一百一十条对继续履行违约责任适用中的阻却作出了划定：如果非金钱债务在执法上或者事实上不可履行 ；或者债务的标的不适于强制履行或者履行用度过高 ；或者债权人在合理期限内未要求履行。在本案中，首先，涉案条约在执法上或事实上能履行。天涯海角公司继续接纳万联通公司的电子门禁系统不违反执法的划定，同时天涯海角公司也未提供有效证据证明万联通公司的系统已不可正常运转或万联通公司拒绝维护升级系统，导致涉案条约事实上不可履行 ；其次，涉案条约不保存不适于强制履行或者履行用度过高的情况。如继续履行涉案条约，万联通愿意并能够担负主要的技术性事情重新装置运营电子门禁系统，而天涯海角公司只需履行配合装置的辅助性义务，不保存因技术的独创或庞大性等导致不适于强制履行的情况。至于将天涯海角现在已实际运营的上海大漠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新系统更换为万联通公司的电子门禁系统，是否会导致履行用度过高，天涯海角公司未提供有效证据证明，应担负举证不可的责任。最后，万联通公司已在合理期限要求万联通公司继续履行。2015年10月1日天涯海角公司自行接纳了上海大漠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新系统，2017年2月3日万联通公司向海南省三亚市中级人民法院起诉要求天涯海角公司继续履行条约，期间间隔一年零4个月左右。因2014年11月起至2017年2月3日双方一直就条约的履行问题进行另案的民事诉讼，依据另案诉讼的结果，万联通公司才提起要求继续履行的诉讼，本院认为一年零4个月左右在合理的期限规模内。综上，原审认定，天涯海角应担负继续履行的违约责任，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天涯海角公司关于涉案条约在事实和执法上已不可履行的主张，本院不予支持。另外，天涯海角公司主张，万联通公司要求继续履行条约凌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条约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24条划定的除斥期间，本院认为，因天涯海角公司无法定或约定的解除权，因此该条款不适用本案，对该项主张本院不予支持。
（三）天涯海角公司是否保存逾期付款的违约行为。凭据天涯海角公司和万联通公司签订的《天涯海角景物区IC电子卡门禁系统相助项目增补条约之二》第5条约定,天涯海角公司应在每月15日前结算上个月的门禁系统用度给万联通公司。而凭据一审查明事实,天涯海角公司于2016年10月向万联通公司支付2014年10月至2016年8月期间的分成款;2016年12月7日向万联通公司支付2016年10月分成款;2017年1月22日向万联通公司支付2016年11月分成款。因此，天涯海角公司未能按条约约定的时间向万联通公司支付分成款，其行为已经组成违约。原审法院对天涯海角公司逾期付款违约行为的认定，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天涯海角公司认为，“结算”条款，意味着天涯海角公司付款前双方要进行结算，即对账——万联通公司提供发票——天涯海角公司付款。因此，在双方未对账且对方未提供发票的情况下，二审法院认定天涯海角公司逾期付款是过失的。本院认为，《天涯海角景物区IC电子卡门禁系统相助项目增补条约之二》第5条约定的结算支付条款并未约定天涯海角公司付款必须以万联通公司开具发票为前提，且税务发票体现的是国家与纳税人的纳税关系，是一种行政治理行为而非条约法上法定的先履行抗辩事项。因此，万联通公司开具发票既不是天涯海角公司支付分成款的条约约定条件也不是法定条件，因此，天涯海角公司以万联通公司未开具发票主张其逾期付款的先履行抗辩权无条约依据也无执法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四）关于2015年10月1日是否是违约金盘算截止时间的问题。凭据上述第（一）条的结论，涉案条约并未于2015年10月1日解除，条约继续有效。原审法院凭据天涯海角公司拖欠分成款的具体时间,将违约金盘算至应付分成款付清之日止,即2016年11月，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天涯海角公司认为违约金应盘算至双方条约实际终止时间2015年10月1日的主张，无事实和执法依据，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天涯海角公司的再审申请不切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第二、六项划定的情形，本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一款之划定，《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九十五条第二款之划定裁定如下：
驳回三亚市天涯海角旅游生长有限公司的再审申请。
审 判 长 江显和
审 判 员 张颖新
审 判 员 肖 芳
二〇一九年八月五日
法 官 助 理 陈海霞
书 记 员 黄 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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